成为六年字母圈经历中伤我最深的事

我不敢肯定,但我隐约推测,几乎所有字母圈里的人都曾想过找一个字母圈的伴侣结定婚姻。当我们或你们有起这个念想的时候,美好的画面总容易占上风,然后在脑子里蔓延开。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,很快就把那些失败的案例和不适婚姻的5M因素都忘得一干二净。于是,这时候心怦怦然起来,找一个字母圈伴侣结婚这事儿就会不时地在脑子里晃悠。

从不回复,到再也不回复

如果你问我,人生中最寒冷的体验是什么?

不是在北方零下十度的冬夜里穿着拖鞋把生病的室友扛到校医院;

不是去雪乡旅行的时候丢了一只手套,湿透了雪地靴。

因为你知道无论再寒冷的地方,只要奔向一间屋子,里面的热乎气儿总能让你缓过来。于是那一阵子冰冷,也就不那么难以忍受了。

让我刺骨寒冷的,却是一个三十几度的夏末。因为我知道,故地日渐冰封,而让我曾如此安全和熟悉的小屋,却永远地把我锁在门外,再也回不去了。

大一结束的那个夏天,我和我第一个S的对话框里就这样躺着几段话,全是我发送的,没有任何回应。

“最后一门终于考完啦,高考我都没那么拼过!我自由啦快带我玩~”

“诶我行李都收拾好了,明天中午的航班,一走就是两个月哦!”

“你去哪里啦?为什么不理你的小宝贝了?”

“嘤,有空的时候回我一下嘛”

“凌晨的机票才最便宜,但是那个时候都没有地铁回学校了,你方便像上次那样接我一下吗?”

我眼睁睁地看到对话框里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,让我在北京九月暑气未散的烈日里,打了个寒战。

那一整个暑假,我从欣喜、盼望、期待,到茫然、怀疑、委屈,最后几乎是愤怒。然而对话框里躺着的单薄几行字像是我自己演出的独角戏,成为了我心情起承转合的唯一见证者,非常嘲讽。

这一切是有征兆的。在他的回复日渐稀薄的第一周,我尚未形成危机感:他应该很忙,谁还没个微信小红点多到花了眼的时候呢?

在他频繁使用“嗯”、“哦”、“乖”、“好的”的第二周,我开始有些胆战心惊起来。我做错了什么呢?我是不是忘记了他布置的任务?我是不是说的话不对惹他生气了?可是来来回回检查几遍,才发现他连打十个字都不愿意,哪儿还有功夫布置任务呢?

第三周,我开始大面积地撒娇打滚,抱怨他的心不在焉。他终于出面哄了我一次,告诉我他很忙。人在等待的过程中真的可以卑微到尘埃里,我都忘了如何生气,反而自我安慰,男人都喜欢那种来时粘人小妖精、去时独立有主见的“万能”女孩。

我能听到心一寸一寸冷下来的声音:一个柔软的物体被冻得邦硬以后,是能敲出沉闷的回声的。

在发现被拉黑以后,愤怒盖过了苦涩。被冷落以后,我做好的最坏的准备是容忍体恤他的忙碌,而他做的最好的准备却是让我知难而退,还省去了甩脱我的成本。

冷落,成为六年字母圈经历中伤我最深的事。

这是一段深夜后台的留言,看完,我大概是陷入到某种思考里去了,这思考很快就把我带入睡眠。几天后的下午,忽然想起。内心因为辜负别人的倾诉而有些愧疚,好似别人的故事倒是成为了我的催眠剂。这点上,我似乎找到了一个开脱的说辞。因为这几年我会在躺下准备睡觉的时候,偶尔在脑海里飘起一丝奇怪又阴沉的想法:似乎躺下去就不要醒过来也不错。每次有这个念头冒起的时候,入睡总是轻而易举。所以我并不只是对别人的故事犯困,我也对自己的一些灰色生活犯困。这样卸下自己心理上的包袱后,我开迷迷糊糊地回忆那晚迷迷糊糊的思考~

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,性是什么?

或许很多人说这是一种享乐。

没错,但我也认为性是一种奇迹,即便在最无聊的时候,我们的身体也能成为我们寻找乐趣的方法,它即是寻求快乐的工具,也是享受快乐的载体,不需要外部信仰的依托,没有枯燥的教条,这可比宗教伟大多了。

法国思想家福柯之前提出个更彻底的观点:身体上所有的部分都能成为性的工具。

对于5M来说∶性不但是一种技术,还是艺术,像舞台剧,而你扮演着里面的一个角色。这是性的非性化表达,如果你把SM仍然理解为是性交的一部分,这是不对的。在5M过程中,其实我展现的是我人性的另一面,是我隐藏的部分,我内心的另一个角色。

福柯说的:5M不是变态,是欲望的无限想象,是性的非性化。

思考到这里,我开始了跟她的一段访谈∶

我问:你进入这个圈子多久了?

“我混迹了6年,却没进圈子,我不喜欢圈子,这个圈子里的人大多又傻又LOW,哈哈。”

她的语气并不激进,很平稳,像是在陈述一件客观事实。

我继续问:那你信不信命运啊?

“怎么会?当然不啦。”

我又问:哎,那你对颜控怎么看,你觉得那种纯颜控是不是都是傻逼啊。

她大概停顿了一秒,笑了笑:大多数人都是平庸且肤浅的。

这回答让我笑得很开心,真是个狡猾的女人,讲话得理又饶人。

我∶5M中捆绑和抽打算是比较常见的,我觉得客观上来讲很痛吧?

“当然痛,有时候甚至会被打出血,真的很痛,但之后你会很爽。”

我:恩,这倒可以理解,就像小时候喜欢在水里憋气,起来后很爽,即便现在,我去游泳的时候也会做这些无聊的事,好像这和憋到不行之后大口喘息带来的爽感是有点关联的。

“对,我主人就对我施加过溺刑,头按在水里,当我憋不住的时候本能地想抬头,但结果是头反而会被往下按,呛水,很痛苦,但起来之后解脱了,很爽。”

我:在SM中,除了疼痛以外还有什么是可以让你感到很快乐的?

“羞辱”

我:为什么羞辱会让你感到快乐?

“受虐倾向希望自己被人掌控,在这个过程中我的人格是不完整的,我放弃了对自己的掌控权,被当成物品一样的对待,像是一件家具那样,做出很屈辱的事情,也会让我兴奋,哈哈,你能理解吗?”

我∶不能理解!!

她笑得前仰后合。

我们可以羞辱也理解成疼痛的一种——

精神疼痛。

我问:你觉得自己有性瘾吗?

“一开始可能有,但有一次做的时候对方突然抽我屁股,很痛,但我竟然觉得很爽。事后我意识到自己有受虐倾向,性爱的快感逐渐消退,之后做爱要达到高潮就必须要幻想自己再被虐待,其实一开始发现这一点时我自己都没有办法接受,觉得自己不正常,一个人在半夜还哭过。”

我:在那时候,你一定觉得自己很孤独。

“恩,很孤独,大多数人都是无法理解的。”

我:恩,想想也是,是很难理解,他人即地狱。

让我感到高兴的是,如今她再次提起那段孤独的岁月,已经没有了痛苦的神色,非常自然,平静塔伦,也不会有那种遮遮掩掩的羞耻感,已化蛹成蝶

我想起了我当时知道这个领域的时候。

那时16岁的我的情绪是惊讶的,内心深处是反感的,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和加快的心跳。

厕奴,黄金,圣水,穿刺,针刺,疼痛,羞辱,控制,受虐,支配,臣服,管教。这些词对于大众来说不但有疏远感,而且充满了隐隐的恐惧感。

这样的误解其实来源于我们对于“已知经验”的依赖。

就像部分直男有处女情结那样,自古以来女人处于弱势地位,而性对于女人也是难以启齿的东西,所以你不应该随意触碰,更别提通过身体用各种方式去享受他。物化女人,遍地女人是过往经验,而很多女性时至今日也依然被动地接受这一点,在性上表现地非常隐忍,克制,甚至是煎熬。但为什么这么多女性愿意忍受这一点?

因为安全。

当一个陌生的东西出现后,我们发现无法用已知的,被灌输的经验去解释它时,我们会恐惧,因为我们感觉到了 有哪里不对 ,如果我们接受它,那就要面临自我认知失调的风险,成为 少数人 ,所以最安全的措施就是远离它,否定它,与大阵营站在一起。

在李银河的《虐恋亚文化中》这么说道,虐恋(SM)另一个重大哲学意义是对人性中年个非理性方面的揭示,从文艺复兴以来,理性一直是最为看重的一种价值,他代表了进步与启蒙,与中世纪的蒙昧想对立,但很多事很难用生涩的理性解释。

我对这此理解是,不是说不能用理性解释,我相信通过复杂的研究,和数据报告,最后能通过科学的方式对SM做出理性解读,但每个人的理性是局限的,甚至对于很多人而言,自身的已知理性局限得可笑,所以有时候,理性并不能作为最高效的解释手段。

正如在艺术中,内心的感受有时比枯燥的理论更有效。

正如在感情里,温暖的拥抱有时比苍白的安慰更有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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